林林总总,黄粱一梦。闲云野鹤,不过尔尔。
只是一些旧的梦和新的梦
01
无趣。
荧幕上的男男女女,荧幕外的男男女女,无论是经历了怎样的分分合合,与我都没有一分关系。
那我为什么会坐在电影院里呢?这个问题大概是无解的。
电影散场了,观众纷纷向外走去。
外面的天是昏暗的。我没有带伞,得快些走才行。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行道树三五米一株,排列整齐,却无精打采。高楼耸立,反着光的玻璃墙像是精致的鸟笼……此时此刻,会不会有鸟儿在玻璃之后望着阴霾的天呢?
行走的时候往往是思绪迷失的时候,说不定此刻我已经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可要是有人来问我在愁什么,我却只能哑口无言。
剧烈频繁的咳嗽声将我的注意力牵引到在我前方一位穿着灰色大衣的年轻女性身上,她扶着路边盛着灌木的花盆,咳嗽使她不得不暂停前行。
凌乱发丝掩盖的缝隙间,我看见她痛苦的神情。
我什么都看得见,我什么都知道,这个世界在我耳边说,所以我知道。
她刚确诊了肺癌,却想自己硬撑着再活一段时间,没有接受任何治疗。
这个世界没有告诉我她在为什么而倔强,我只知道她已经视死如归。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痛苦的死亡方式呢?为什么不能再平静一些地死去呢?如果受尽了病痛的折磨,最终扭曲着面容一命归西——
人生得是有多悲哀呢?
明明内心并未因此掀起多大的波澜,泪却受了蛊惑般滚滚落下。我拿出我身上所有的现金,走上前拉着她的手把钱塞给她。
我带着哭腔说:“求你,不治可以,好歹买点止疼药吧。”
02
像是陷在蓝色的泥沼里,因为挣扎无效,最终放任自己沉没。
被喜欢的透亮的蓝色包裹是幸福的,我在潭底尚可呼吸。
我总是在等一个不存在的拥抱,肢体被完全裹挟不能动弹,也不需要动弹的拥抱。
在地上的时候,空气便一直这样拥抱我,我无法回应空气的拥抱,正如蓝色拥抱我,我无法拥抱蓝色,因为它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而我呢?
不过是具象的肉体凡胎。
要是这蓝色,也可以凝聚成具象的人或物该多好呢?
深夜里在床上蜷成一团的时候,我就可以抱紧她,肆无忌惮地说出一直想要说出的话语,随后将她揉进我的骨血里,或是被她揉进她的骨血里,放肆地哭喊:
“喜欢。”
“抱紧我。”
“陪着我。”
“和我融为一体吧。”
可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蓝色的她,这些话语我又绝对无法再用有声的形式表达出来。
嘴好笨,三心二意的混蛋。
孤单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只有在深夜彷徨之际才感受得如此清晰?伸出手,我就能摸到她的骨骼,描出她的轮廓。
她的眉眼,她的鼻梁,她的嘴唇,她的下颌,她的脖颈,她的腰肢,她身体的热,她指尖的凉……
她是谁?
她是我爱着的那个假想。
那晚安吧。我知道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我依然孤身一人,她一直都在。
03
成为过去式的人为什么还能闯入我的梦境?
为什么这时她要温柔的多?不会拒绝我的黏人撒娇,由着我握着她的手,握着握着变成了十指相扣。
可是我一个人真的好难撑,好多话想说,好多事想做,我不知道是不是想和她。大概不是的。
好不争气啊,梦里眼泪不值钱的吗?
她笑看我泪流满面的样子,我知道我这样很丢人。
可我什么也说不出口啊,连哭都发不出声音,我只能将握着她的手一紧再紧。
她不是她,但我还是好高兴,埋首在她怀里,把眼泪全擦在她衣服上。
真的好不争气啊,明明很早就被拒绝了,约好了还是要像以前一样做好朋友。
明明我对她来说,也只是千百个朋友之一,不起眼地像沙尘。沙尘想要和金子做朋友,在金子身边黏了几年,想要变得和金子一样,可以和金子平视,这些都是痴心妄想啊。
饶了我吧,好想往前看啊,不要在这种时候让我缅怀过去啊。
终于喊出经年未变的昵称,我已经陷入无力。
她改变了我,塑造了我,可我一定要狠一点,把她在心里占的那一片空间挖个洞。
空空的,但是我不痛了啊。
好短暂的梦,我知道这夜还有更多梦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