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以外

林林总总,黄粱一梦。闲云野鹤,不过尔尔。

【リサゆき】夜莺·第五章


五、鸢尾

  如果你是骄傲的

  请一直骄傲下去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必要的
 


   

  曾有一段时日,我不得不蜷缩在铁笼的角落里,在灯光昏暗的地下任由自己的身体被潮湿的空气侵蚀。脚镣很重,我几乎不能抬脚,于是也就直接放弃了移动,整日窝在一处。

  要说那时的记忆,于我而言已经不太清晰了。为什么会不清晰,理由我清楚得很。

  是因为我和友希那被迫分开了吧,所以就算度日如年,也转瞬即逝。每天都是一模一样的混沌,那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记住的。只知道时不时会有人来笼子前打量我,然后摇着头走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时没有人买走我,但没有被买走实在是太幸运了,不然也许会和友希那永远地分开吧。

  不知过了多久,那天奴隶贩子来的时候,将她带来了。

  分离的这些日子不知道友希那经历了什么,想必过得不好,不然她不会蓬头垢面、甚至有些虚弱地重新与我相见。

  贩子骂骂咧咧地将她丢进我所在的笼子,重新上了锁,便走了。

  友希那后知后觉般地看见我,眼里一亮,但只是紧紧盯着缩在角落的我,一言不发。也许我也眼前一亮了吧,在失去自由的那时终于再见到她。

  在老约翰去世后,有人说老约翰是瘟疫死的,要一把火烧了老约翰和老约翰的屋子,甚至差点连着我和友希那也丧身火海了。当我拉着友希那一路跑出那间木屋、跑出围观的人群,跌坐在荒郊的泥潭里时,我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没有家可回了,这在以往游走于四方的时候丝毫不能掀起我心里的波澜,但那一刻,心却像是被敲裂了一道缝一样难受。日后该怎么办?我和友希那都没有任何想法。

  那些纵火的人追上来,帮我们做出了回答——他们打算把我们卖掉,在港口的黑市。大概像我们这样来历不明半大不大的小孩子是买来当奴隶的最好选择吧,所以我和友希那被关起来等待买主。友希那很快就被人看上然后买走了,我还一直困在贩子手里。友希那被买走那一瞬间我是什么感受我也不记得了,就好像大脑被掏空了一样,现在去捞那片回忆也只能捞到一片空白。

  我以为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的时候,她被退回来了,再次和我待在这里。

  “友希那,”我很久没张口说话,感觉很别扭,“还好吗?”

  “嗯,”她闷闷的,走到我身边坐下。贩子好像忘记给她加上脚镣,所以她只是穿着一件薄衫,负担没有那么沉重。

  “没有被人欺负吧?”我问完这句话才发觉自己这话有多蠢。我看见了,她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

  “嗯。”她低声应着,然后缓缓将头靠在我的肩上。

  我伸手想摸摸她胳膊上的淤伤,她避开了。

  “不要碰我。”她说。

  我缩回手,答应不碰她:“好。”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她:“疼吗?”

  “还好,已经疼过了。”她说。

  “我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在森林里有一间屋子就好了。”她接着说。

  因为她靠在我身上,说话时声音带来的轻微的振动酥酥麻麻地传至我的肩头,直达心间。

  “不错的想法呢……什么样的屋子呢?但是我们两个应该搭不起来一间屋子的吧。”我笑起来。

  “这些我倒没有想到。”她跟着轻笑,“只是想和莉莎一直住在一起而已。”

  “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当时并不理解为什么友希那会突然这么对我说。

  友希那好一会儿没说话,在我正打算开口换个话题的时候又突然出声:“因为很喜欢莉莎。”

  “那我也喜欢友希那哦。”我咯咯笑着回应了她的“喜欢”。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喜欢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唯一能与自己相伴的人是友希那,我也绝对不想离开她。事到如今我回想起那时友希那说的“喜欢”二字,还是觉得不胜唏嘘,她那时说的话,想必也像我回复她的那样,只是那种小孩子间觉得和谁合得来就会说出口的这世上最普通的喜欢吧。至于我说出的这个“喜欢”什么时候变了味,我自己也搞不清了。

  后来从贩子的交谈中我才得知,友希那被买主退回来的原因是她一直不肯做任何事情,就算被毒打了很多顿。

  后来我又得知,她被退回贩子手里之后又被气急败坏的贩子打了。

  她的背上留着那时鞭笞的伤疤,也是很久以后我们已经到了马戏团里我才知道的。那次她从舞台上摔下来伤到了腿,因为行动不便我帮她洗澡,才发现她后背上被时间冲刷得已经有些淡化的那些痕迹。我看见那些疤的时候许久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来想要问问她也张口闭口几次都问不出口。

  最后我问出的问题是:“为什么友希那从来不会对任何人低头呢?”

  “任何人?”她背对着我坐在浴桶里,我正轻轻用打湿的毛巾擦她的后背,我的手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为什么要对别人低头呢?”她反过来问我,将我问住了。

  为什么我们需要对别人低头?因为我们势弱,所以需要向他人表示顺从?为了活得稍微顺利一点?或是只是单纯的为了活着?

  “为了活着?大概。”我这样回答了。

  “这样的话那还是死了比较好吧。”她淡淡道。

  我感到吃惊:“友、友希那?”应该是害怕她冷不防地想不开吧。

  “对我来说大概也有例外吧。”她又补充道。

  “例外指的是?”友希那是说她也有向人低头的时候吗?

  “莉莎,”她突然转过来,因为我的手本来拿着毛巾帮她擦身子,这一转我差点碰到她胸,我赶紧将手收回来。

  “莉莎就是例外。”她像是把这当成了天经地义的事,顺畅无比地说出口来。

  “这是……”我稳住心神不让手里的毛巾掉下去,同时又因为突然看见她赤裸的前面而面红耳赤,“什么意思?”

  她好像对我的提问感到不解,眼神像是在说“就是字面意思啊为什么你要问我什么意思”。

  “莉莎想的话,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这个意思。”而后她还是一本正经地向我解释了。

  我想的话,做什么都可以吗?

  “其实也没必要啦!”我呵呵笑着躲避她的目光,“非要说的话我想让友希那原原本本地做友希那就好了。”

  “那我就原原本本地做凑友希那。”她看着我笑了一下。

  “好啦这是在干什么啊,快转回去帮你擦身子啦。”我赶紧将话题岔开了。

  我想的话,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也许是友希那负担不了的量,如果我想要的有一点会压垮她的可能,那我就什么都不要想。友希那应该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吧,因为我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无论怎么说,她将那话说出口时的一瞬我的心像是刹那被填满了一般,快乐的情绪如洪水袭来,差一点便要在我的头脑中决堤。

  如果我说我想要友希那的话,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我不是一直在这里吗?”也许她会这么说吧?

  “莉莎也太贪心了。”还是说会用稍微有些怪罪的小表情看着我?

  “不给。”还是说一如既往地有点冷淡的那种反应?

  “那就都给莉莎吧。”或者说用她自己也不自知的勾引意味十足的话语来回答我?

  “你、你说什么傻话呢?”或者……她会害羞吗?

  只是再怎么想入非非,这话我至今也没真的说出来过。

  要说再后来的事,简单地说大概就是我和友希那终于找到机会从奴隶贩子那里逃出来了。我们混上了一艘停靠在码头的轮船,准备就此远离这座小岛。

  然而事情没有我们幻想得那么顺利,我们在船上被船员发现了,甚至被发现我们就是奴隶贩子那里逃出来的。这时如果不是马戏团长出来说要带走我们,我们可能会被押回奴隶贩子那里,甚至可能会被暴怒的贩子打死吧。

  作为对团长的回报,我和友希那留在了马戏团里,学习马戏团里的表演,帮马戏团干一些杂活。

  如果是什么洗衣服搬东西之类的事,我都直接替友希那全部揽下了。

  因为当初奴隶贩子聊天时说到的“这小妮子一点也不服帖,完全认不清自己的处境”还记忆清晰,所以我决心都由我来做,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我也不希望友希那来做这些无趣的杂活或是受到任何人的指摘。

  尤其那次友希那说只有我是她可以低头的例外之后,我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了。

  友希那就做友希那就够了,任何事情都不能迫使她不情不愿地改变,如果天塌了,那就让我先撑住吧,毕竟我个子比她高。

  

  但是我不是没有背叛过她。如果那件事算是背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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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风格大家还读得来吗思维有一点跳……

我大概是真把“我手写我口”练到家了想一出是一出。

隔壁《人生是绝对不会有什么遗憾的03》还说什么写大纲的事,其实我自己超级抱歉因为我写文从来就没有大纲(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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