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以外

【yrai】人生是绝对不会有什么遗憾的-03

我终于忙完这几天的锅能写了，于是连写三小时，我又好了
 其实章标题本来不是这个的……因为一口气写到最后才想起来跑题了然后才随手改的，我可太难了

03 単純に嬉しい

　　要说不擅长的事情……列大纲绝对在远藤祐里香的苦手排行榜前列。因为长期写专栏短文，远藤祐里香有些无法适应长线故事的构思过程，虽然这是情有可原的，但面对写不出来就要失业的压力，多少还是有些令人焦躁不安。

　　问题从开始构思的第一天就有了，远藤祐里香不知道一个完美的大纲该是什么样子，于是在这个问题上挣扎了很久。就算想找一个范本，作者一般也不会把自己的大纲就那么公之于众，所以找了很久也都是徒劳。

　　如果不知道大纲应该是什么样的，那么远藤祐里香就没有办法写下大纲的第一个字——与其说是在烦恼故事应该怎么编，不如说是在烦恼大纲到底是怎样的形式。

　　受困于表象的形式，这算什么啊？强迫症？可恶……远藤祐里香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连连叹气了。

　　她撑着额头想了很久，终于动了动，准备拿起手机给吉田编辑打电话。

　　作家出道好歹这么些年了，结果却不知道大纲怎么写……这样的事情在面子上实在太挂不住了，而且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所以远藤祐里香宁可闷头烦恼半日也不想直接问带过无数作家的吉田编辑，但是再这么磨蹭下去也不是办法，仔细想了想吉田编辑应该是能理解这种情况的，就问一下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才拿起了手机。

　　屏幕亮起，最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时间。

　　19：37。

　　“已经这个点了？”远藤祐里香有些惊讶地发出声来。

　　果然还是不要打电话了，等下写邮件问问吉田编辑吧。她如此想着，握着手机自桌前站起，顺手将电脑合上。这是连续第三天，远藤祐里香就算本不打算出门也要在这个时间出门去那座天桥下赴约。

　　从那天开始，每天要分别的时候相遇爱奈都会睁大自己的双眼满怀期待地问远藤祐里香：“有利息明天还会来吗？”

　　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很盼着每天晚上在天桥下唱歌给远藤祐里香听、和远藤祐里香聊天，当事人远藤自己也不能确定。说不定其实只是嘴上问一问以示友好呢？正如和有一点点熟但还算不上太熟的人见面，总是要礼貌地笑着说好久不见、没见面的日子非常想念之类的话，那必然只是面上说说而已，如果不这么说的话久而久之关系就会真的淡下去最终又变回陌路人。

　　远藤祐里香为什么每天晚上都会给出“明天也会来”的答复呢？

　　这个问题远藤祐里香走在路上也在反思。因为真的想要再见到她？非要说的话程度没有那么高的吧？才认识没几天，完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到底是什么在吸引着自己？才华？嗓音？谈吐？还是仅仅是脸？倒也不算什么惊为天人的美女吧……虽然真的第一眼就觉得长相蛮好就是了……

　　诶？所以到头来是因为脸吗？远藤祐里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以貌取人可不是好事，而且相羽爱奈的歌还挺好听的，就是歌词太一言难尽了。

　　说到歌词，按相羽爱奈自己的说法，词曲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做，那她的文学水平，真的太糟糕了……远藤祐里香开始回想自己听过的相羽爱奈的那些歌词。

　　真是除了说“亲爱的我爱你你是我的宝贝甜甜心”之类的话就没别的什么了，如果她过去出的CD的歌也是她自己写的这样的词，火不起来大概真的是有原因的吧，不过最大的问题估计还是出在事务所宣发上吧……只是远藤祐里香并没有在网上搜到任何关于相羽爱奈过去的演艺经历、演唱歌曲的信息，不知道她是在吹牛皮撒谎，还是说那个时期她并不使用“相羽爱奈”的名称。

　　不知道相羽爱奈有没有私下搜搜自己，如果搜了的话可能会有和自己相似的疑惑吧……远藤祐里香想到自己的真名在网上也搜不出在“YURISHII”的笔名下的任何文字，突然又不纠结这个问题了，明明自己在对方那里也是有“撒谎”和“双重名号”的两种可能的。

　　八点刚过，远藤祐里香已经双手插在衣兜里站在天桥下了。

　　不一会儿相羽爱奈带着自己的演出家当赶来，放下琴包，又是每天都要说的一句：“有利息，久等了！”

　　不过今天还在后面又加了一句：“每天都是有利息等我，太不好意思了。”说完摸着头开始傻笑——说傻笑可能有点过分，那就憨笑吧，总之笑起来怪可爱的。

　　“没关系的，因为确实住得离这里不太远。”远藤祐里香摆摆头。

　　“电车换乘真是太麻烦了啦，坐上对的线路虽然就能安心了，但是总是不能找到换乘的站台……”相羽爱奈用轻松的语气说着。

　　“aiai认路不太行吗？”远藤祐里香想起初见她时，她说她迷路了还哭了一场然后才用要死不活的声音唱起歌，不禁觉得有些搞笑。

　　“对哦，”相羽爱奈相当爽快地承认了，“我有时候就在想，会不会因为我不是音痴，所以本来该是音痴的那一部分就变成了方向音痴（路痴）呢？”

　　“这是什么说法啊……”远藤祐里香头一次听人这么说，笑出声来。

　　“不过，aiai唱歌确实很棒呢。”远藤祐里香接着说。

　　“是吗？”相羽爱奈大感惊喜，“有利息能这么说真是太感谢了！”说着双手合十作参拜状。

　　远藤祐里香笑说：“这又是什么啦，我又不是神。”

　　“只是‘感谢’哦——”相羽爱奈朝她眨眨眼，然后放下手开始准备自己的东西。（感谢梗还有不知道的吗不知道的赶紧去补Radio Shout！）

　　远藤祐里香再次被她滑稽的语调逗笑了，说：“怎么说……aiai真的是个有趣的人。”

　　“有趣？”相羽爱奈将她的吉他取出来，挎在自己肩上，并稍稍调整了背带，“有利息也是有趣的人哦。”

　　“我吗？”远藤祐里香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的鼻子，“我可是十足无趣的人。”

　　“不啊，有利息说话很好听，眼睛很漂亮，皮肤很好，红发也很合适，下巴上的痣也很可爱……”相羽爱奈开始细数自己认为的远藤祐里香“有趣”的地方。

　　“不是、”远藤祐里香听不下去了，“原来aiai说的有趣是这方面的吗？”不如说有趣完全就不是这个意思啊，这不就只是在说外表吗！aiai，求你重新学习一下日本语好吗？换作别人，远藤祐里香大概已经大声把这些话都吐槽出来了，然后就会产生双方大笑的效果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的远藤祐里香面对相羽爱奈总想着收敛一点。

　　也许是因为察觉到如果是相羽爱奈的话两个人会笑到停不下来？但是这样的想法也是没什么根据的，只是直觉而已，或着是对自己的“控场”能力还不够自信。

　　这不是熟不熟人的问题，因为就算是只在出版社偶尔遇见的社员朋友，远藤祐里香也还是能和他们嘻嘻哈哈地聊个二三十分钟。聊天太简单了，只要有一点点共同的话题就能无限地延伸下去，玩笑也总是可以开的，只要分寸合适就没有问题，远藤祐里香一直这么认为。

　　“我还没有说完啊，”相羽爱奈摆出有些无辜的神情，“我觉得有利息最有趣的点果然还是和我印象里的作家不一样诶。”

　　“不一样吗？”远藤祐里香反问。

　　“怎么说，我以为作家大都是那种，嗯……”相羽爱奈皱了皱鼻子，“忧郁系的感觉？但是有利息不是这种感觉的。”

　　“忧郁系？”远藤祐里香又没忍住笑出来，“作家不是人人都很深沉感觉像要撕了世界或是被世界撕掉的样子哦，是不是名作家自杀案例看太多了呢？”边说边在心里对那些承受了太多煎熬最终选择离开世界的那些作家们诚挚道了歉。

　　“嗯……这我不太懂啦，总之就是有利息感觉很……”相羽爱奈又思索起来。

　　“很？”远藤祐里香偏了偏头。

　　“谜。”相羽爱奈思索良久给出了简短的答案。

　　这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呢？远藤祐里香自己感觉不到自己“迷”在哪里，自然不认同这样的形容。

　　“但是我一直觉得我活得很清楚哦，一目了然就是这个样子嘛。”远藤祐里香说。

　　相羽爱奈渐渐较起真来，原本嘻嘻哈哈的表情也逐渐消失了：“有利息一目了然吗？”

　　“不是吗？因为人生总共也才只过了这五分之一多一点，在我的身上不会附加太多的东西吧。”说完这话，远藤祐里香又审视起自己这番话来。

　　谜，和人生阅历有什么关系吗？而且好歹也活了二十几年了，自己早就不是本来的自己了吧。

　　或者说……“本来”到底是什么？历时角度的话，是刚出生的婴儿？还是胎儿？或着受精卵？共时地看呢？是有机物和无机物？是碳链？是原子？

　　在远藤祐里香的思维再次飘远的时候，相羽爱奈却直截了当地说：“不是有利息想的那个意思，只是因为我看不太懂有利息而已啦。”

　　说完她自己又用玩笑话的语气说：“哎呀因为现在还不熟嘛！”

　　“诶、诶？这样吗？”远藤祐里香发觉自己又想太深了，不由觉得自己好笑。

　　“那有利息——等下有空吗？”相羽爱奈伸手想上前来拍远藤祐里香的肩膀，背着的吉他却撞倒了支着麦克风的架子。

　　“小心！”远藤祐里香边喊边探身想去接倒下的麦克风架子，不巧相羽爱奈也一声惊呼扑上前来想要接麦克风，两人的头便毫无悬念地重重磕在一起。

　　“疼！”两人同时吃痛喊道。

　　于是麦克风还是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因为已经接了音箱，还发出了好大一声咣当。

　　“没事吧？”两人揉着额头，抬头对上目光，异口同声地问。

　　两人又都因为异口同声怔了怔。

　　“没事。”然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回答对方。

　　接着两人对视着再次陷入奇怪的沉默。

　　远藤祐里香看见相羽爱奈的眼里渐渐浮起了笑意，果然下一秒相羽爱奈憋不住大笑起来，惹得远藤祐里香也跟着哈哈大笑。

　　“这算什么啊真是……”远藤祐里香“抱怨”着帮相羽爱奈扶起麦克风架子，“小心一点啦。”

　　“对不起啦……”相羽爱奈说着又低头笑起来。

　　远藤祐里香倒是已经笑过这股劲了，问她：“你在笑什么？”

　　“想再和有利息撞一次头。”相羽爱奈强忍着笑才说出话来，说完又憋不住继续笑起来。

　　这人是不是神经质了？远藤祐里香疑惑道：“很疼的诶！话说这也没什么好笑的啊……”

　　“有利息刚才一幅很呆的样子想要多看看嘛。”相羽爱奈终于止住自己笑点奇异的笑。

　　很呆的样子？远藤祐里香已经不记得自己刚才是什么表情了，或者说压根就没注意吧。

　　因为撞了额头之后对上相羽爱奈的眼睛，就好像有些脑子不运转了，只是不加思考地在端详相羽爱奈的五官而已，看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相羽爱奈的鼻子好可爱。

　　所以说，自己这是怎么回事……远藤祐里香低头轻叹着用手按着自己额头。

　　把这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的相羽爱奈却以为远藤祐里香额头还是很疼——虽然自己没什么感觉了，赶忙问：“还疼吗？对不起我今后一定注意！”说完又自己偏头。

　　今后？

　　远藤祐里香自然不是因为额头疼才扶额，于是摇摇头放下手说：“不疼不疼，只是刚刚那一下啦。”

　　相羽爱奈不相信，上前一步抬起了手。

　　“骗人吧——你看都红了——啊你自己也看不见……”

　　远藤祐里香四肢一僵。

　　相羽爱奈正一手稍稍掀起远藤祐里香的留海，视线在她的额头上梭巡。

　　这个距离，对于刚刚认识的人来说，太近了。

　　谈不上慌乱，但是确实有些无措，突然不知道自己手该放哪，该摆什么表情，等下该说什么话，该怎么稳妥地站在地面上。

　　远藤祐里香面上沉着地看着相羽爱奈。

　　“揉一揉揉一揉……”相羽爱奈腾出另一只手用手指指腹开始轻轻揉远藤祐里香的额头。

　　这个人知道距离感是什么吗？远藤祐里香只觉得额头因为她的按摩越变越烫。

　　短暂地思忖之后远藤祐里香往后退了一步，笑着说：“好啦好啦，真的不疼。”

　　“真的？”相羽爱奈的手还停在半空。

　　“真的。”

　　远藤祐里香说完，相羽爱奈一拍手说：“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她两手十指交叉地握着垂在自己身前，像是察觉了什么似的，两手突然有些无处安放。

　　好像……让她觉得有些尴尬。远藤祐里香感到一丝抱歉，但是如果自己不后退的话也是很尴尬的吧，这么想着她笑着对相羽爱奈说：“aiai，我刚刚发现一件事。”

　　“诶？诶？”相羽爱奈听了果然好奇起来。

　　“眼线画得很好看。”远藤祐里香说的是真心话，刚才离得近的时候仔细看了。

　　“诶——”相羽爱奈又开始笑，“就这件事吗？诶？”

　　相羽爱奈自己笑了片刻又后知后觉似的问远藤祐里香：“真的好看吗？”

　　“是哦。”远藤祐里香点头。

　　相羽爱奈笑着笑着竟害羞起来，微微低下头，眼睛还要向前瞟着远藤祐里香的表情。

　　“谢谢。”相羽爱奈扭捏了一会儿，道完一个柔柔的谢之后绷不住又大笑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话说回来，刚才问我有没有空是？”远藤祐里香想起来。

　　“等下去居酒屋吧！我发现了一家就在附近看起来客人很多应该蛮好的。”相羽爱奈发出邀请。

　　“附近？”远藤祐里香有点惊讶。她只是晚上来这里弹弹琴，怎么还找起居酒屋了？

　　“因为之前迷路的时候路过了……”

　　“那……”远藤祐里香忧从中来，“你记得去居酒屋的路吗？”

　　相羽爱奈顿悟般瞪大了眼：“啊……”然后开始拧着眉头使劲回想。

　　“不记得了……”远藤祐里香等到的是预想中的答案。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啦，”看她一脸苦恼的样子，远藤祐里香话不过脑就已经说出口来，“居酒屋附近确实有一家我常去啦，要去吗？”

　　相羽爱奈当即大喜过望道：“有利息答应了？我要去我要去！”

　　明明这样就变成我邀请你了啊。远藤祐里香心里轻叹一声，说：“答应你啦。”

　　相羽爱奈再一次“傻乎乎”地笑了。

　　是因为满足而单纯地开心吧，远藤祐里香突然明白了。